大暑,是夏季的最后一个节气。一般在公历的7月22—24日,今年在7月22日。
暑,炎热。大暑,极度炎热。世上事,物极必反。所以,过了大暑,就要立秋,天气转凉。
所谓“冷在三九,热在三伏”,小暑入伏,大暑在中伏。伏,就是潜伏、隐藏之意,叫人尽量减少在高温下的活动。
然而,农人却要在大暑时节忙“双抢”,根本不能坐在屋宇下休息。出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,都知道“双抢”是抢收早稻,抢种晚稻。
由于水稻对日照十分敏感,为了保证晚稻有充足的日照,其秧苗要求在立秋前插种完毕。因此,早稻自然要在立秋前收割完毕。也就是说,从大暑开始收割早稻,到立秋前把晚稻秧苗插下去,短短半个月时间完成收种,这简直是与时间赛跑,故言之为“双抢”。
为了顺利收种,农人只有早起晚歇。早晨,天刚现出鱼肚白,就要出门割稻。弯着腰,右手拿镰刀,左手抓稻子,连续不断地割呀割,稻草不时与脸接触,火辣辣的。身上的汗水湿透了衣衫,脸上的汗水流到下巴尖,滴落在干枯的田里,真正体会到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”的滋味。
稻子放倒后,就要用打稻机打稻。开始是用方桶,机械地一下一下地打,费时又费力。后来有了滚筒式脱谷机,农人才轻松一点。
早稻收完后,马上用牛耙田,准备插晚稻。农村有句俗话:大暑前后,田水煮狗。早晨还好,待日上中天,田里的水烫得能煮熟狗肉,农人面朝黄土背朝天,边后退,边插下一行行晚稻秧苗。他们后背如火灼,全身被汗水湿透,此时,多么希望天边能飘来一片云,挡一挡太阳,更希望能有一阵微风吹来,消一消暑热。但这一切都只是奢望,唯一的休息就是走上田埂,拿起水瓶灌几口从井里打来的凉水。
夜幕降临,插秧的农人还没回家,因为当天的秧必须当天插完,不留隔夜秧。远处蟋蟀已在歌唱,萤火虫也在一闪一闪地飞翔,但农人只顾埋头插秧,直到把田块插满,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吃晚饭。
冯骥才说:“苦夏不是无尽头的暑热的折磨,而是我们顶着毒日头,默默又坚忍地苦斗的本身。”苦涩和艰辛,素来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。再难熬的大暑,我们都要走过去。走过去,前面又是一片天。
改革开放后,随着粮食征购任务的取消和杂交水稻的推广,农村大多改种单季杂交水稻,大暑时节的“双抢”已经不多见了。但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,“双抢”却是永不磨灭的记忆。